跳舞机和篮球机的距离。（十三）

跳舞机和篮球机的距离。（十三）

KLCC书展的猎物。

被启动的收音机逐渐把音符拼凑起来，一个个鼓动着扬声器的隔膜，时而重，时而轻。

是一首韩国曲目，Severly - FTISLAND。

节拍很重的伤感情歌。

“所以你打算掀开底牌，告诉我这个免费劳工今天是来做什么兼职了？”嘉轩双手交叉在胸前，看着蹲在地上的舞姬。

“还没还没，差了一点点。”舞姬调整音量，让音量停留在让自己舒服的强度。

嘉轩干脆直接靠在墙上，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孩到底为自己准备了什么，就像在拆开自己生日礼物般。

“最后一样。”舞姬伸出食指，蹦蹦跳跳又进入店里。

五分钟后，身上套上了一件衣服，一件篮球衣，24号。

“你最爱的柯比。”舞姬得意的笑了笑，在嘉轩面前转了个圈，似乎怕他看不到背后的名字般，却忘了其实球衣前也有号码。

“不是说黑色那件比较好配衣吗？”为了自己而不选初衷，这种被宠的幸福感，完全把嘉轩给围了起来。

“没办法，这世界就是有人喜欢紫黄色多过黑色。”

“这不是颜色的关系好吗。”嘉轩不知该笑还是该骂她笨。

舞姬没回话，从收音机旁拿起一片纸牌，让它靠在一个蝙蝠侠的面具旁。纸牌上写着，

“本表演者没有经济问题，也没什么打算把钱捐给慈善机构，所有获益将依照本表演者的心情来花费，谢谢。也希望我让你拥有美好的一天, 这个城市很美，别忘了对它笑一笑。Good Day。=）”

嘉轩念完后，忍不住偷笑了出来，还真是任性的表演者啊。

“还是第一次看过那么长宣言的表演者。”

“没办法，不想别人误以为我是家庭问题还是什么慈善机构，我要赚得是快乐不是同情。”舞姬嘟起嘴，食指左右摇晃。

“既然只是要快乐，那干嘛还要别人打赏啊？小二。”

“赚到的钱可以乱花啊，那种感觉超痛快的！就像大家把快乐都聚在我的身上。而且不会对父母有歉疚感。”

“那你平常都在乱买一些什么？”嘉轩把背包调去舒适的长度。

“有时很文艺的买几本小说，有时就请小竹吃一餐，超贵的那种自由餐！”舞姬的眼神透露出自豪的神情。

“对了，刚刚你和小竹说的超出目标就是一天以内赚到的钱？”

“是啊，偷听别人说话的小偷。小竹有时会趁吃饭时间跑来和我玩玩，她负责主唱的位置，她的声音可甜了。”

舞姬把蝙蝠侠的面具和靠着它的纸牌移到稍微接近街道的中心。随后把背包脱下，交给嘉轩。

“专心看表演吧。”舞姬开始松筋骨，做着热身操。

“可以发笑吗？”嘉轩举手。

“拜托，当然不可以！有熟人看着我会紧张的。”

“那我想笑的时候，拍掌好了。”

原来我已经被当成熟人了。嘉轩紧紧的抱着舞姬的背包。

舞姬走向收音机，按下Next，把帽子拉下，深深吐了一口气。

“不知道我有这个荣幸让你为我投下第一个打赏吗？”舞姬把手指向蝙蝠侠面具。

原来这是面具的用途啊？哈哈哈。

嘉轩心想，边把整个钱包都扔进去面具里，占了好大一个位子。

“不好意思，今天只带那么多而已。”嘉轩微笑。

“感谢客官。”舞姬也笑了，灿烂的笑容，似乎已经冲走了他所有的恐惧。

依旧是韩文曲，Love Love Love - FTISLAND。

舞姬轻轻向左晃，再慢慢的向右晃，用自己的方式进入那首歌曲的节奏里，不需要预先排过的舞步，不需要荧幕上显示的上下左右指标，只需要融入那首曲子，身体会带着她往每个符号踩，一一踩着地上的符号，就像那些符号已经刻在地上般。

这也许不是一种专业级的舞蹈，她没有专业的脚步，却带着一份自然，什么是自然？

就像在第一次打篮球，不会惧怕任何人，只会傻傻的一直把球丢进篮框里，

射进的可能性？

那不重要。

随着时间流逝，你开始接触多了，这种自然会慢慢失去，会让你开始知道谁有高强的技巧，你会惧怕他们，你会不敢把球射出去，甚至已经练得老练的带球技术，都会被人看穿，把球盗走。

自然却也不像自信，

自然会让你融入人群，让你想带领大家一起跳起来，

而，

自信会让你想在一群人前跳舞。

这也许不适合套在每个人身上，不过用来形容舞姬却最适合不过。

嘉轩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，舞姬已经和人群鞠躬，完美的结束了第一首曲目，排除嘉轩，只有五个人在为舞姬拍手，停下脚步的，却只有三个人，准备欣赏接下来的表演。

捐献的人呢？蝙蝠面具里多了几张纸币和挺多枚的硬币。也许这座城市的人，除了钱以外，似乎没什么时间期待一些惊喜。

下一首曲目，Payphone - Maroon5

舞姬把帽子前段拉去后脑，兴奋随着脚步踏出来，左右手不停在交换摇摆。

围观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，甚至已经足够围起一个半圆圈。也有人开始随着舞姬带动的气氛开始动了起来，开放的老外像在酒吧般把手举起来，利用旋律代替酒精，投入的跳着，一些永远忙不停的上班族也停了下来八卦，害羞不敢跳起来的人也忍不住用脚踏着节奏。

大家都在用不同的方法，让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跳脱出固定的框框。

掌声越来越多，挤过来的人群带动了空气的流动量，呼呼的热气却没把任何人给赶走，大家都汗流浃背却不忘把笑容给带上，没人认识这个女孩是谁，不过大家似乎都因为她而靠了过来，放下的钱似乎变得廉价了许多，身旁那个陌生人好像才是无价般，大家讨论着，欢呼着，等待下一首曲子，可是舞姬却累了下来。

“换你了啦。”舞姬捏开水瓶。

“你叫我跳舞或者唱歌是为了赶人吗？”嘉轩摊开手。

“也不一定要这些啦，任何东西都行，别让这个已经热身的城市冷了下来。”舞姬吞下一口水，喘气。

“我没这一方面的天赋啦，不过我想冷身操我是挺在行的。”

“那样很可惜耶，难得今天那么多人。”舞姬在想着是不是应该继续跳下去。

“对啊，还有望破你目标的记录呢。”

“说到记录的话，如果真的可以破到的话，我请你吃五餐好了。”

“晚餐吗？”

“为什么一定要晚餐？”

“比较有约会的感觉。”

“什么感觉啊？”

“...没啦！我是说，我想试一试。”

“太棒了！把火焰延续下去吧！”

嘉轩把背包脱了下来，和舞姬的背包放在一块，仔细的把鞋带系紧。

“需要麦克风什么的吗？”舞姬极度好奇眼前这个男孩会表演些什么。

“不了。”

嘉轩扭了扭左右手，轻跳了几下，转身看着舞姬，

“给我一粒篮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