拼死活命，第三十章，无缘的各奔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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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家狗不如外来犬。我算是看透了，这他妈的故事。克茨。。”祭司扶了扶因为刚刚高速移动而受到摇晃的面具。
祭司将光明王的审判徽章收入怀里，他知道，现在的局势，那面徽章只是一面累赘。失去了光明的照耀，祭司的能力逐渐回升，不过他并没打算做任何的挣扎，在面对恢复能力后的死神，千把刀再加上剑圣与其属下，别说胜算，只要能够留下一副全尸已是万幸。
“死神，老刀，不用我说，你们应该都很清楚吧，我只是一个信差，我背后有谁，你们应该也是略知一二。是的，他们都回来了，一个也不缺。”
“他们。。。”沉寂了许久的千把刀终于吐出了第一句对白。
“是的，他们。很怀念吧？克茨克茨。。别担心，你们很快就能叙旧了。走啦。”
祭司也不多谈，趁两人沉溺于过往的回忆里时，只顾往剑圣劈出的缺口逃脱。一袭黑袍的祭司很快的就埋没于黑暗里，只留下呼啸而过的风声。
“剑圣殿下，请下令守城大队长，一段修，关闭所有城门的入口，加强城墙上的防御，再让部下带队前往追击祭司。”忽必可双手紧合，准备接下命令。
“算了，两国交兵，不斩来使。听他的语气，他也不过是一只小傀儡而已。”剑圣还剑于鞘。
随后，剑圣便转头面向死神和千把刀的方向，纵然他依旧看不见，不过那两人的气息却让人想忽略也难。
“有劳二位为鄙国除去家患。”剑圣微微低头。
“举手之劳，更何况贵国照顾了我朋友许久，甚是惭愧感激。”虽然知道剑圣看不见，死神依旧恭敬还礼。
“故人相聚甚好。”剑圣转身准备返回寝室，映入众人眼中只剩披风上的，超凡入圣，只不过今夜的这四字却显得沧桑而又沉暗。也许今夜的事也够多了。“不掉泪，送客，今夜我已无心一战，难为有心之人白走一遭。”
狂战似乎也无恋战之意，也许今夜的剑圣似乎显得憔悴不少，他只顾看着那个剑圣轰出的裂口，然后再幻想这一击和自己刻在村子里巨石上的那一斩。良久，才转身离开，似乎他已经拥有了他要的答案，也似乎没有。
“小子们，再见啦。”段古浪用力的拍了泰迪和钱德的手臂，嬉皮笑脸底下，似乎还藏着那么丁点的不舍。
“有机会再回村子探望你们！”钱德用力喊着，一旁的泰迪只是使劲的挥手。
段古浪三步并作两步，这才跟上了狂战。
“怎么了，答案已经找到了吗？”
“不知道，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，这么无意义的对战，很幼稚。”狂战的语气略显无力。
“哈，想不到你一身铁甲还是被剑圣的气势给吓唬到了？不过说真的，剑圣倒是挺正气万丈，气势非凡。正人君子一个。”
“哼。”一时突然失去了目标重心的狂战，并没有什么突然的失去生活意义还是莫名空虚感，倒是长期闷在心里的晦气似乎释放了不少，就连沉重的盔甲也轻了不少般。
两个寻找答案的男人，虽然今日依旧毫无收获，再加上今夜朦胧的夜晚却也无损他们的心情。似乎他们已发现，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，其实根本算不上是问题，也许那不过是长年累积下来的一种心结，解开了，心境就开拓了不少。
这两人丝毫不理会夜已深，也无意在附近投宿，只顾赶路回乡。纵然回到村子里极有可能已是日出之际，不过回到了自家里，还是会有一股特殊的温暖感。这也是这两个男人不计代价前来这里的原因。
转身没入内殿的剑圣也不理会自己地主的身份，对于尚留在殿内的人客只保留事不关己的态度，毫不理会众人的去留。想留的，就留吧，此殿之大，容身之处自然不少，想走的就走吧，他也不想挽留任何人，至少今夜他不好客。
徘徊在内殿，虽然心里模糊，毫无头绪该何去，该去后园享受花香喝杯静心茶？或者去找大队长一段修小饮几杯也许还有烤肉送酒？还是去找武痴大将军忽必可小过几招当然也许会打的兴奋，一时成了拼死对决？
虽然脑子里还是一片空无，不过双脚似乎很诚实的不停在移动。剑圣轻笑，不如就放任双脚，让它们自己决定今晚的归宿吧。虽然眼前一片黑暗，不过他当然知道前往的地方，是何处。
最后，剑圣来到一扇平凡木门前，这个地方虽然在宫殿内不算偏僻，甚至还有一些靠近剑圣的住所，不过却人烟稀少，除了平时的侍女以外，便绝少有人到访此处。不过剑圣对于这个地方却不陌生。
立于木门前，剑圣迟迟不做任何动作。只是静静的等着，似乎这一片宁静让他很是舒服，也或许他正在调整内心的频率。
不过不等剑圣反应过来，木门的其中一侧，却缓缓的被推开。
“小女愚钝，不觉剑圣殿下到来，让您久等了，剑圣殿下。”那是一股柔纯动人的声音，随着打开的木门，传出来的又岂止只有声音，还有一阵淡淡的香气，它不娇媚，不浓烈，只是股单纯且又淡淡的女人味。
剑圣从打开的木门进入，只是几步，就在靠窗的一张长椅上躺下，一副熟悉之际的样子。剑圣双手在顶端紧握，让头部舒服的躺在上面，双脚翘在长椅尾端，一副农村小孩躺在水牛拖车上的慵懒随性。不过剑圣的这一副样子，见过的人不多，她却是其中一个，一个可以让剑圣用这种姿势和她说话的人。
“去通知不掉泪，告诉他我在这里，早些赶到。”。
“是，剑圣殿下。”自剑圣进来以后，就守在门外的侍女当然知道这话是对她说的。
侍女向剑圣行礼，又向布帘后的女子一鞠躬后，这才离开。
“剑圣殿下，还是和以往一样贴心，小女在这里谢过了。”布帘后的女子虽然看不清样子，不过显然她在说话的时候很是恭敬。
“深夜到访一个女子殿室，已是我之过，且又孤男寡女，多个人只是常理。”剑圣望向窗外的世界，想像着那是如何的一个画面。
殿室内终于只剩二人，剑圣自顾自的发呆放空，一副悠然自得，可是那份悠闲里却又多了一份不该有的犹豫。那个女子也不搭话，就只是安静的陪伴着眼前的这个男子，也许他们正在等待一个说话的契机。
不过很快，那个契机转折点，气喘喘的到来了。
“不掉泪来迟了，还望剑圣殿下见谅。”来者自然就是和剑圣最贴身的忠臣。
“此等深夜，劳烦了，先喘口气吧。”剑圣语毕，跟随不掉泪一起来到的侍女就为不掉泪献上一杯热茶。
“谢过剑圣殿下。”
不掉泪行完礼后，便捧着热茶往后退了好几步，直到背部碰到了离剑圣和那个女子最远的墙壁才停下，独自守在角落里。而那个侍女也是行礼后，就离开了殿室，一切就像兵士交更仪式般。
这时，剑圣才开了口。
“好了，这里已无外人，一切从简吧，桃安。”
“怎么了，今夜心事重重啊，胤齐。”布帘后的正是一整夜不曾现身于天中天的桃安。
虽然天空依旧不变，黑还是依旧，可是剑圣却觉得此刻的天空顿时乌黑不少。
“多久了，好像再看看一切理所当然的事物，天变，众臣，剑刃和那张脸庞。”剑圣语调感慨，脸上表情却没啥变化。
说到那张脸庞数字，倒是桃安的脸色起了丁点变化。
“祭司依旧毫无对策？断肢魔臂还未寻获吗？”桃安从布帘后透露出关切之心。
“祭司本欲叛国，不过却在关键时刻东窗事发，今已叛逃。至于断肢魔臂，我想仍旧在那几位少年身上吧。”
叛国？那是何尝大之罪过，况且祭司职位不轻，剑圣之下，就数他为文官之首，如此大臣却欲叛国，便是天大之闻。不过此刻的桃安却对此毫无兴趣。
“不如让小女游说那几位少年，毕竟我也和他们有过几席话之缘，他们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。我们自当以好言相劝，一物换一物，只要医好胤齐之眼，这殿内要何物自当奉上。”桃安语气稍急。
“断肢魔臂有何功效我们全然不知，也许那只是祭司想借助我们之手取得的邪物。就算那是药引，如今开药之人已远走高飞，我们得了药引也无助于事。”
片刻的寂静，无论是剑圣抑或桃安都无人言语，只剩窗外呼呼的风声，环绕他们心头。
“日子还是的过啊。少了眼睛又如何，又如何？”剑圣从长椅上跳下，长发飘逸。
不掉泪放下茶杯，跟上准备离开的剑圣。布帘后却赫然伸出一只手，紧紧抓着剑圣之手，深怕这一放，就是永别。
“不掉泪。”剑圣语气虽然依旧平淡，可是内心却是那种感觉，也无人说的上。
不掉泪轻轻点头，就独自离开，在门外等候。
“胤齐。。。”桃安此刻的语气却像个小女孩，一个十六七岁，期待一份永恒爱情的女孩。
剑圣却不敢多看她一眼，只是温柔的抚摸着桃安微热的手。
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，不是吗。”剑圣终于露出了微笑。
“如果哪天，你想离开这个地方。不管是去隐居，还是旅游。。。”
“桃安，对我来说，这里就是我的家，因为它有大家，有你。我不舍的离开此地。”剑圣打断了桃安。
桃安这才放开了剑圣。
“反正到哪我眼前也是一片虚无啊，哈哈哈。”
“别这样，胤齐。。。”桃安口气略显无力。
“哈哈哈，自虐一番而已，不过实说，有你在的空气，似乎特别好闻。”
桃安反应过来，脸部微红。“谢谢。。。”
剑圣这才踏出殿室，会合早就在外等候的不掉泪。
“又要训话了吗？”剑圣让侍女进入后，顺手关上木门。
“不掉泪不敢，只是老皇之训，依旧铭记于心，每夜临睡前不忘背诵，每朝日起之时，也不忘多思几遍才敢梳洗。”
不掉泪见剑圣无回话之意，唯有继续说了下去。
“此女乃当年剑圣殿下从殿外带回的女子，老皇也无异议。不过老皇却阻止剑圣殿下与之结为夫妻，实有其考量，还望剑圣殿下三思。”
多年前，剑圣奉老皇之命，前往收拾已经走火入魔的一代剑法宗师。缠斗数日，剑圣终于将其击败，还从中领悟出了圣剑三式的第二境界，功力突飞猛进。回途中，在一酒家外发现一个女子，她正在一档口上，为人卜卦。看周遭围的水泄不通的人潮便知此女子的占卜术十分灵验，一时兴起，便挤入人潮中，准备也为自己算上一卦。
“姑娘，也为我占上一卦吧。”剑圣往桌上放了不少钱。
只见女子不急不徐，指了指桌上的字。
除灾于命，天悯之心，留敌一命，习得破天。
剑圣一件这数字便是一惊，除了前三句完全说中了剑圣的情景，不过让剑圣最为吃惊的还是最后一句。因为当时的剑圣虽已习得圣剑三式的第二境界，也就是当时那个剑圣宗师称之为，灭神的剑法。不过剑圣却觉得此剑法名过于藐天，便决定为之改名，名字尚未想好，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却已为自己想好了自己数日来的小烦恼。
“好！哈哈哈！姑娘神算！就叫破天！”剑圣用力鼓掌，一脸欣喜。
“那不知这位公子，可有为小女谋个一职半业的善举之心？”女子站了起来，微微一鞠躬。
“我看姑娘生意兴隆，就连这酒家数月的客人，也貌似没姑娘一日所得。如此好差事，又为何弃舍呢？”
女子轻轻将凳子放上桌子，表示今日的占卜就到此，那是她一向来的习惯。众人虽纷纷不悦，却还是尊重这个女子的决定，渐渐散去。
“如果我说，我摆摊数月，累计人潮，就为了一只卦签，公子相信吗？”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卜卦。
“习卜之人，自然对卜术有着灼热的信念，意志，我岂能不信。”
女子一听，嘴角扬起。便将那支卜卦拿起，直到剑圣的视线。
那卦却是，
《易經》第三十一卦， 澤山咸。
“此卦象征心心相印。如果我说，我为此卦，特于此摆摊，就等公子路过，敢问公子相信吗？”女子虽说的顺口，可是脸上的嫩红却不禁晕开。
剑圣一呆，“哈哈哈哈哈！好！好！今日起不摆摊了！从今以后这里不占卜了！”剑圣向人群怪吼，也许那个女子让他舒服却有惊讶万分。
卜术已结，百人渐散，
数月一卦，牵挂至此，
等待依旧，心急依旧，
千盼万盼，良人已至，
闺女之心，交由天意，
万和天意，剑中圣人。
“我不明白！”剑圣和当年的这座城殿的王者，老皇对峙已久。
“过度依赖卜术，只会让你沉沦！”
“我娶的是女子！不是卜术！”
“她们都是万恶之源，习卜之人都是邪魔外道！我决不容许殿内有如此污浊猥琐之物！留她于此已是天恩！”
“我不明白！”
“不用明白！此事就此作罢！永不重提！不掉泪，好好看着你的主子，决不能让他单独和那女子相处！”
就当剑圣正思虑是否要突破老皇的界限，直接迎娶桃安时，殿内便传来了老皇的死讯，据当时的医者之词，是说，老皇乃寿止于床，没有任何痛楚，安乐的离开了这荣耀繁华的一世。
虽然如此，剑圣却异常自责，因为他一直相信是因为他和桃安的事，让老皇，气得攻心。虽然他也很清楚，以老皇的体质，那是不可能的事情，不过他依旧难以割舍，这一份自责的愧疚。
自此，只要剑圣欲和桃安有非分之想，不掉泪就当上了老皇的训话碑。仿佛只要看到不掉泪，就像看到了老皇那个坚挺的墓碑。可是，不掉泪当然知道，剑圣要跨越这障碍可是轻而易举，只不过是碍于老皇的先训。所以不掉泪可以做的只是每次剑圣就快按捺不住时，再度提醒剑圣，加强这道无形的障碍。
“你先回去休息吧，我想独处片刻。”剑圣面无表情，微弱的烛光更是把剑圣的脸照得死灰色般。
“望剑圣殿下谨记老皇先训，不掉泪先行告退。”不掉泪鞠躬，后退，渐渐没入于微弱的烛光里。
木门外，剑圣一拳轰于石墙上，石墙只能用沉闷的声音回应。一拳，又是一拳。直到石灰也忍不住抗议时，剑圣的闷气也泄了，终于渐渐瘫了下来，缓缓的靠在木门旁，呼吸渐渐急促。
剑中之圣？哈哈哈哈哈哈。不过是一个连一个女子都保护不了的可怜盲虫。。。
剑圣的呼吸越来越急，直到隐隐约约听到木门后，也传来了相同频率的呼吸声，也许那只是剑圣的幻觉，幻想。不过他却下意识的伸出了手，缓缓的印在木门上，似乎里面也有同样的温度，正在互相传递，互相安慰，互相传递勇气。。。
那一夜，对某个二人来说，过得特别漫长，而又暗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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